冻鱼战神

看着前夫抱着我骨灰疯魔的模样,我无语了。我都死了,装深情给谁看呢?

“他们欺负你,我不叫他们好过!”

 

“他们对不起你,我一样样替你拿回来。”

 

我那个根本不爱我的前夫,抱着我的骨灰疯魔似得发誓,后来他把我的骨灰做成了一枚骨灰戒指,日夜不离的带在身上。

 

我都死了,装深情给谁看呢?

 

判官拿着朱笔在一边犹犹豫豫:“嘿,姑娘,你阳寿未尽,要不然,你还个阳?”

 

1.

 

我被黑白无常勾到了阎罗殿,判官在生死簿上翻了又翻,忽地用袖子将我一卷,再次出现时,我回到了我的身体旁。

 

“麦西西,你说你,你好好的没事吞什么药?吞多了吧?”判官瞧见我的身体之后,忽地不慌了。

 

“可能是太无聊!”我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,大概率是死了。

 

但是判官干嘛不利索的带我走?

 

我一回头,发现他在一边咬笔头?

 

发现我看他,判官的大眼睛好像瞪我一眼:“多少人孤魂野鬼徘徊人间,只为能寻找一丝还阳机会,你居然只是因为无聊?”

 

那可不是无聊?有家人等于没有,父母的注意力从小就在弟弟跟妹妹的身上,我就是他们的洗碗工,保洁,保姆,赚钱给弟弟妹妹们花,除了给他们喂奶,我这个做姐姐的,能做的基本都做了。

 

被父母逼着嫁给了韩鹤,过着貌合神离的夫妻生活,他爱着他的白月光,我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做保姆,保洁。

 

也许是我发呆的样子,叫判官也无语了,嘿了一声:“姑娘,实话给你说吧,你阳寿未尽,要不然,你还个阳?”

 

“我好不容易离了婚,用这种方式摆脱了我过去固有模式的生活,这么自在,没人管我,我不要还阳!人生无聊,活着是自找的悲苦,我干嘛要自寻烦恼?”我坚决不干。

 

这样多好!

 

不用洗碗,不用看家人冷漠的面孔,也不用去看韩鹤眼里的厌恶。

 

“我不还阳,我也不投胎,我就在这人间游荡。”我态度坚决:“要是你看着我在这碍事,你把我弄死,反正我就是不想活了。”

 

判官可能没见过我这种,没有什么罪业,又没有什么因果的人,死了还想死的,他哑口无言的望着我片刻,最终把生死搏一收:“得!既然你是自愿的,我就不必浪费口水了,下次月圆之夜,小黑小白过来勾你的魂儿。”

 

“好啊,好啊,对了,你有口水吗?”我连连点头。

 

却没发现判官走时,比带我回来的速度还要飞快。

 

“其实我还是有些想了解了解你们地府的工作机制的,小黑小白就是黑白无常吧?这两可怜孩子,全年无休……”

 

跟我一样苦逼。

 

我飘在我的身体旁边,现在我的身体跟我还有联系,我需要还阳吗?

 

吃药之前,我妈给我打电话:“麦西西,冬冬生孩子了,你过去帮着照顾一个月子!我跟你爸在外面旅游呢。”

 

呵,我的好妈妈又把我当成了妹妹的月嫂。

 

从小到大,他们忙,忙着工作,打牌,旅游,生了二女儿麦冬冬,就丢给了只大麦冬冬两岁的麦西西。后来他们生了麦安,他们更忙了,游遍了国内,他们的旅途延伸向国外。

 

这样的生活,还阳有什么意思?

 

至于我那个前夫,现在应该跟他的白月光在一起了吧?

 

流连人世的人,都说人生苦短。

 

我从小就觉得人生苦长。我有洗不完的奶瓶,管不完的娃,管大了弟弟妹妹,现在有弟弟妹妹的娃来接班。

 

2.

 

你们的娃,谁爱带谁带去,我带够了,再也不想带,也不用带了。

 

别说是判官劝我还阳,就是阎罗王劝我,我也不干。

 

我那个前夫韩鹤,人人都说他是多么的好,又多金,我嫁给他,真的是攒了八辈子的福气。如果可以,这福气,我不想要。

 

结婚后,我天天对着他那个面无表情的黑脸,他给我说的最长的句子是:“你准备一下,我们要个孩子!”

 

离婚之后,他说的话变多了:“既然已经离婚了,财产我没亏待过你,希望你识趣,不要缠着我。”

 

我压根就没想缠着他。离婚财产我没要,就要了他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寓。

 

就是我的身体现在躺着的这地方。

 

不过也幸好,韩鹤不爱我,不然我能有现在的清净?

 

“小姑娘,你不要犯傻,能还阳赶紧还阳,做孤魂野鬼有什么好的?”一个面孔青惨的老大妈在墙壁上探了个脑袋出来:“没有人供奉,我们就是鬼中的流浪汉。”

 

问过之后得知是邻居家的婆婆,病死在家里没人知道,就成现在这样了。

 

她苦口婆心的劝我:“你年纪轻轻的,哪能在世上没有一点点牵挂?”

 

“还真没有!我都死了快两天了,门铃没响过,我的手机也没响过。”我刚说完,手机“叮”的响了一声,进来一条微信,我扫了一眼。

 

我弟弟麦安说:“听说你跟大姐夫闹离婚呢?你都一把年纪了还作个什么劲儿?这么好的男人被你作跑了,看谁还要你。”

 

韩鹤好不好,我不知道,可他不爱我啊。

 

“你看,还是有人惦记吧?”老大妈的身子没过来,脖子伸的长长的,凑过来看手机屏幕:“你说说你,好好的日子不过,闹什么离婚吧?”

 

“可他不爱我啊,他爱他的前女友,”我家里的人是惦记着我,我爸的公司,妹妹的工作室,弟弟出国学习,都指望着韩鹤呢。

 

前几天我回家,家里一个人都没有,后来得知是麦冬冬住院待产,他们都去医院陪产了。

 

我打电话给我妈:“我过来看看!”

 

我妈直接在电话里拒绝:“警告你,不许跟韩鹤离婚,你要是不听话,以后就别进这个家门。”

 

我妈生了麦冬冬之后,把麦冬冬丢给我说,那时我只有五岁,我是反抗过的:“这是你大妹,你不带谁带?你要是不听话,以后就别进这个家门。”

 

带麦安的时候,我就没有反抗过了。

 

小孩是最怕爸爸妈妈不要他的,我也怕。长大之后得知这是一种PUA,可是我从小到大被PUA到大,可能有已经习惯了。

 

我工作了,还要给家里,给弟弟妹妹钱。

 

这一次再听到一模一样的话,我心里的支柱一下就垮塌了。

 

这么多年,我这么听话,到底图了什么?

 

我不过是想叫自己的爸爸妈妈,给我和弟弟妹妹一样的待遇。

 

结果就是打不成他们的愿望,他们就用不要我进家门来威胁,同样威胁的话,一遍两遍还有用,三遍四遍,七八遍,我只觉得厌烦。

 

既然家都不要我,那我也不要了。

 

3.

 

“哎!”老大妈把头缩了回去:“小姑娘,你好好想想,魂飞魄散有什么好的?”

 

我正想学着老大妈的架势去她家串串门,门铃被人按响了。

 

奇怪了,今天是什么日子,又是有人给我发微信的,又是有人敲我的门。我飘过去,刚把头探出门,差点跟外面的人鼻子碰鼻子。

 

韩鹤,他怎么会来这个地方?

 

当初他把资产列表给我看的时候,我可是仔细挑了一处他给我之后,肯定不会想起来的地方。

 

韩鹤没什么耐心,他使劲按门铃,然后又使劲敲门。

 

这是个老破小的小区,难为一个大老板还有这样的资产。

 

“麦西西,听说,你这是想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?”韩鹤的声音有些冷。

 

我知道他不高兴,不过我死都死了,谁管他高不高兴啊?这才几天不见,这家伙怎么有了黑眼圈?

 

他都不爱我,我跟他费什么劲儿啊?

 

我要是愿意跟他费劲,我会无聊到吞药?

 

“我们都已经离婚了,路归路,桥归桥,你以后别托别人给我带话,我没空!”韩鹤在门口静静站了一会,见没人应答,他更不高兴了。

 

我都死了两天了,我叫谁给他带话?

 

好歹是睡在一起几年的人,我看着他的眉眼,想伸手捋平他眉宇间的川字,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无法触碰他。

 

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。

 

“赶紧滚吧,滚吧,我还不想看到你呢!”我正要缩回房里,一个人影从墙壁上慢慢爬过来:“你男人啊,还挺帅啊!”

 

“前夫,前夫!”这人有点吓人,我嗖的一下缩了回去。

 

那个会在墙壁爬的人影显现啊我的家里:“我活着的时候,我男人要是来看看我,我可能就不会因为产后抑郁症跳楼了,摔这么稀烂,都不能投胎。”

 

“没人供奉香火之类的,我想贿赂一个鬼差都没钱。”

 

“贿赂鬼差干嘛?可以死的更快点?”我来了兴趣,如果可以不用等下一个月圆之夜,我可以早点死,多好想。

 

距离下一个月圆之夜可是还有一个多月呢。

 

“哎哟喂,当然是早点投胎啊,做鬼太辛苦了,”抑郁症鬼苦恼的说道:“先贿赂一下鬼差,把我这鬼样子弄漂亮点,再想办法弄个投胎的名额,你不知道,孤魂野鬼想投胎太难了!”

 

我飘在自己的尸体旁,百无聊赖:“投胎有什么好的,无非就是你费劲半天成了别人家的娃,等你长大了之后,又有娃叫你带大,等你再死了之后,又要重新投胎,看,这不没完没了吗?”

 

抑郁症鬼被我说的呆滞住了:“妹妹,你说的好有道理啊!既然这么无聊,还投胎喊什么呢?”

 

“谁说不是啊,费劲半天把自己变成娃,长大了又去带别人费劲半天变成的娃。哎,太无聊了!”我长长的叹口气,此时我呼出的气,居然带上了丝丝的白气。

 

“咦?鬼大姐,这是什么玩意?”我又呵了一口气。

 

抑郁症鬼怜悯的望着我:“说明你跟你的身体联系越来越少了啊,你正在加入孤魂野鬼的行列。”

 

也就是我跟这个房子的联系都少了,我可以飘出去四处看看了?我高兴的又呵了一口白气。

 

4.

 

“孤魂野鬼可太好了。我要在我彻底消失之前,好好享受一下我的自由时光。”活着的时候,我没拥有的东西,死后,我想试试。

 

我出了单元楼,在小区里游逛,看到了几个跟我一样游逛的人,有几个有点凶,我到哪里去逛呢?

 

去看看我那个新生的小侄女,回到家,家里一片慌乱,大人叫,小孩哭。

 

“纸尿布呢?”

 

“握考,奶瓶这么烫?是想烫死劳资?还是想烫死劳资的外孙?”

 

这是我亲爹,他向来不羁,说话傥荡随心,生意场上的人经常因为他直率的口无遮拦,树敌不少。

 

以至于他好不容易搭上韩鹤,麦家才好转了一些。

 

麦安不在家。

 

我妈贴着面膜,手里拿着手机,她正在发语音:“死丫头,真的打算不回这个家了?不就是叫你照顾你妹妹一个月子吗?”

 

原来是给我发语音,可惜我已经收不到了。

 

一张小小的婴儿床,上面睡着一个粉嘟嘟的奶娃娃,就是哭起来的样子有点丑。

 

麦冬冬不耐烦的道:“麦西西不想过来帮我带孩子,这还不简单?叫她给我请月嫂!”

 

我那个妹夫的目光在看哪里呢?

 

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发现他在看我的房间,这家伙,看我的房间干什么?

 

我爸听到麦冬冬说的话,当即同意:“对,快给她打电话,家里这么忙,她怎么可能跟没事人一样?”

 

我一个鬼,听到我爸那句话,我就想吐,因为他们旅游太忙,我带大弟弟妹妹,他们两个人在父母的教导下,对我这个姐姐没有一点的亲情。

 

罢了,我都死了,此后麦家的事情,再也跟我没关系了。

 

我妈又给我打电话:“死丫头不接!”

 

妹夫的目光落到麦冬冬走形的身体上,他的语气像是认真的:“爸妈,不如我明天去问问大姐,她毕竟是我儿子的大姨,自家人照顾,比月嫂好多了,大不了我给她钱!”

 

“都是自家人,给什么钱?这冬冬的孩子都生下来了,麦西西这狗东西居然不接电话!”我妈生气的骂道。

 

我听不下去,飘走了,我没嫁人的时候,妹夫摸进过我的房间,我一个人在家,很少睡床的,他在我房间摸了一圈,窸窸窣窣的不知道拿了什么就走了。

 

第二天,我发现少了一条内裤。

 

我自己的房间里,我想摸黑找一件衣服,我都找不到。

 

我爸叫我跟韩鹤相亲,我想也没多想,就嫁了,我想虽然跟韩鹤没感情,但起码比在家好的多吧?

 

至少没人在半夜偷偷摸到我的房间。

 

在我嫁人之前,我觉得人性凉薄不过如此,嫁人之后才知道,嫁给不爱自己的人,就是从一个冰窟跳进另一个冰窟。

 

韩鹤说要孩子,他规律的过来跟我同床共枕,他像是按时打卡,我就是那个固定在墙上的打卡机。

 

我的生活因为他要孩子,变得更规律。

 

我漫无目的的飘着,孰料下一秒出现在了一个地方,看见这地方,我这个鬼都无语了。

 

5.

 

酒吧,灯光陆离妖异,我还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,我在一群人里,看到了韩鹤,他的身边是他的几个朋友。

 

我不由自主的飘了过去。

 

他的朋友姜琦说道:“韩哥,你是知道叶曼要回来,才提前离婚的吧?没想到你还爱着叶曼。”

 

韩鹤没出声。

 

离婚是我提的,韩鹤看不上我,最后却是被我蹬了,他不好意思对别人说:“你这个死要面子的家伙,你的白月光回来,你不会发现我死了吧?”

 

没人能听到我说什么。

 

韩鹤身边另一个人说道:“别胡说了,韩哥心情不好!”

 

韩鹤的白月光就要回来了,他还能心情不好?看来我跟他主动提离婚,他放不下这个梗,毕竟这人从来没吃过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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